從黑心食品看專業道德的分際與悲哀

是說每隔一陣子就會爆出黑心食品的重大社會事件，例如毒奶粉三聚氰胺、Q彈黑輪肉圓之順丁烯二酸酐，連向來形象良好的食品大廠都爆出使用過期原料的爭議，各項人工添加物滿足了人的口腹之慾與對於口感的追求，至於健康風險，各式各樣的食品添加物太多難以釐清對於人體健康風險的傷害，外加現代人高油高鹽高壓少運動的生活型態本來就不健康，所以要把短命或得到癌症歸咎於這些黑心食品，其實就因果關係或健康風險的推論上有相當的困難。

以下為公衛圈內行家的投書
重點摘要：

順丁烯二酸酐遇水會轉變為順丁烯二酸，它是酸，溶於水，會被代謝排出；不太會累積在體內造成毒性。

誰是毒澱粉專家？（1）談順丁烯二酸酐

摘錄：

順丁烯二酸酐 (maleic anhydride) 又名馬來酸酐或去水蘋果酸酐。順丁烯二酸酐可用於與食品接觸之包裝材料，使用後遇水則轉變順丁烯二酸，為美國FDA及歐盟核准之間接食品添加物，也可能微量存在於蘋果酸或反丁烯二酸等合法的食品添加物中。

每天如果吃一顆肉圓，連續吃好幾年；我看來，倒頭來反而要擔心的是，比較會先得到心血管疾病。

好了，既然大家都說是專家，我就舉出專家的話。台大食品科技研究所教授孫璐西，她認為馬來酸沒有太嚴重的毒性，消費者不用過於緊張。中國附醫毒物科洪東榮主任，他說一百公克(澱粉)裡面含有4千個ppm，60公斤的人大概要(吃下) 700毫克以上，一天裡面大概要吃到200塊(雞排)以上才可能會超過我們的限量，（順丁烯二酸酐）毒性很低。那它在我們胃裡會水解，水解會吸收一樣會代謝掉，所以它不會沈積在我們身體。

同樣是毒物科，腎臟科的專家，我不懂其他的人其證據在哪裡？如果沒有很明確的證據，擾亂國人的生活，那跟便當文有何差別？
我相信，在30年前發明修飾澱粉的那位王老師，他的知識無法告訴他，他所發明的東西在很大量食入時可能會造成危害。所以，別指責他了。除非他知道，卻又只顧著賺錢而害人。我更相信，眾多使用毒澱粉的食品店都是無辜的。他們如果有健康的專業知識，他們就是專家，也就不用去賣肉圓了。


誰是毒澱粉專家？（2）再談順丁烯二酸事件

而我們的普遍認為，所謂毒，就會造成健康的危害。但是，大家要知道，很多東西吃多了，也是都有毒性的。即使喝太多水，身體也會因為太多的離子排出而產生中毒。因此，是不是毒澱粉，這方面需要真正的專家用真正科學的證據來評估。相反地，我們也要切記，絕對不可脫口說出：「吃不死啦！」這等的話語。吃湯圓，都會噎死人了，怎說會吃不死人呢！

請問這些專家，你是明知而故意，又或者你真的是無知？

大家都知道，國人腎病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藥物濫用，特別是非法的藥物。這也包括了很多用於減肥的不當中藥，這都是國內外文獻與新聞都有報導過，甚至會產生腎癌等泌尿道系統癌症的馬兜鈴酸類中藥。身為腎臟科與毒物科的醫師們，應當都知道，不是嗎？當然，這方面政府是力有未逮，作得還不夠，這必須要更加強非法藥物販賣的取締，特別是中南部。造成腎臟疾病的原因還有很多，也包括環境中的毒物，像是重金屬鉛，也包括我們介紹過的鎘。那我想請教所謂的專家，以馬兜鈴酸還有重金屬對於腎臟的危害，與順丁烯二酸比較起來，孰輕孰重，並且國人的暴露程度誰多誰寡？證據的明確性，誰優誰劣？

我們再作個小小的推論；假如從過去都不使用順丁烯二酸，請問台灣人的腎病盛行率就會下降嗎，特別是末期腎病？ 請問你們有把握嗎？

要知道，真正的科學人 (man of science)，是要具有科學的良心，當然就是要有一分證據才說一分話。或許你會說，為民眾好，希望大家都健康！恩，這我相信，我相信每位醫師都是如此，也應如此。但是要知道，我們的每一句話都會影響到許許多多的人，不論是正面的或是負面的。只因為，有很多人相信我們，就像是一種信徒；所以要謹慎，特別在沒有能力進行專業判斷的媒體面前。如果沒有明確的證據，就請不要亂推論，亂說話。

---------------------------------------------------------------------------------------


回歸到自己的工作與扮演角色來想

跨下界的環保工安從業人員，扮演的往往是技術幕僚

一樣要本於工程與技術的角度，不能說話浮誇與打包票
有幾分證據說幾分話
然而面對必須精打細算、希望量產成本最低/速度最快(往往等同於風險最大)的老闆，必須幫忙拿捏承擔風險的分寸(如果有不怕死、不怕被關的老闆說：一切後果與風險他來承擔，那幕僚反而很好辦事；只不過台灣真的有不少白目硬頸讓打拼道友被關的老闆，例如這位)；一些想紅、敢衝/敢打包票黑心的，也往往會因此受到老闆重用。



經濟學家高伯瑞說:

只有兩種人會去預測未來

一種是一無所知的人

另一種則是不曉得自己其實一無所知的人

(請看近期國內經濟大咖對於經濟成長率無法保三的說詞)



在工安環保或是必須面對不確定風險的圈子裡也是一樣的：
只有無知和不知道自己無知的(半吊子專家學者+傲慢的政府官員)才會出來講大話與打包票


然而悲哀的是老闆與鄉民大家往往是依據這些專家學者外在表現出來的自信(武斷)程度，來判斷其專業見解(=預測)可信度：

過度自信的思考偏誤=>人確實知道的事情，和自己為自己知道的事情是兩碼子事


老闆與鄉民需要穿西裝打領帶的專家學者出來講一些討喜與給予信心的話語，自然就會塑造出一批投其所好與裝模作樣的專家學者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明眼旁人無需多言



不同的人各自以自己的方式為所信仰的事情奮鬥，也必須承擔其價值觀與行為所引導而來後果…

延伸閱讀：
專業道德的模糊界線

PS：
就那個順丁烯二酸酐毒澱粉事件而言，本週陸續收到其他友廠安衛護理人員的跟者媒體走之隨之起舞的宣導資料(還好先在臉書上看到公衛同業轉載的澄清資訊，敝人也是轉載&混口飯吃的環安鄉民).....雖然可謂趁機張顯自己的存在價值與績效，但卻少了專業判斷的附加價值

就食品而言，不要添加疑慮的添加物與使用過期原料，應該是最基本的商業道德與優先考量，其次才是口感、保存期限或成本；然而現在好像往往顛倒過來，或許身為消費者，自己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駝鳥心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