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經濟學：宗教史上的競爭策略
第四篇 創新與危機
15 封聖制度創新
基督教有聖人，佛教得道高僧
羅馬教會獨有制度性的封聖制度：
基層教會有下而上提出候選人，羅馬教會由上而下裁決封聖
封聖是教宗的權力，功用如下
- 封聖不只對聖人聖女的追認，如同政治冊封也是統治手法=>冊封=各教區的冠軍杯
- 讓各教區推選聖徒名單候選人，梵蒂岡裁決，就是一種競爭治理機制(如同中國古代由各地方推舉人才，經皇帝考核後，成為重要官員)
- 以上過程與儀式看似授權地方，其實促進了中央教皇的權力
聖徒能否被封聖，不單是個人表現，也是教會政治考量(或從經濟學需求與供給的角度看)：
- 17世紀後，聖人數目急速減少=>社會世俗化，聖人的產出與需求變少
- 封聖條件隨時間而異：增加女性與考量中國市場
呵呵，想到在公司工廠打滾，很多人念茲在茲的就是升官發財
升官某種層次=冊封
想要晉升當上主管，除了自己表現要好、有戰功外，更要有忠誠度(年資是間接的衡量指標)
另外還要看公司與老闆的政治考量，可能是平衡派系、DEI、開發新產品與市場、老闆好惡…
沒有想到用世俗功利的角度看待宗教封聖，竟然能夠從宗教封聖回過頭把組織中升遷的黑箱作業看得更透徹。(晉升與否都可以有很多考量，成或敗也可以只看一兩個關鍵因素)
16 煉獄說的經濟效益
腦洞大開
贖罪券的誕生背景
宗教市場競爭
羅馬教會如何收服整合地方教派-托缽僧
地方教派與托缽僧為何要配合被納編
後遺症就是下一章
17 中世紀英國教會的貪腐惡名
教會也是一種組織，組織會設法延續自身的存續與自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 沒有成為一哥(寡占壟斷)，沒有油水(超常報酬)
- 成為了一哥，油水利益豐厚，各路關係人覬覦/磨刀霍霍
欸，發人深省
看似理性的決策，正洽是德不配位與逆行到施，如同不景氣裁員
自殘與共體時艱，放棄控制(淨利/毛利)以獲得控制才是趨吉避凶
一些後世覺得荒謬不可思議的事情，其實是難以設身處地放在當下的情境與脈絡下去看，在當時的脈絡context下，其實教會自保的作為合情合理，無可厚非
18 現代教會的創新與危機
教會的競爭
- 捐款數
- 信徒數
- 提供服務(出生受洗、託嬰、禮拜、彌撒、青少年輔導、證婚、祝禱、喪禮)
- 大牌牧師如同明星球員，也會追求晉升或跳槽
- 重大醜聞(牧師性侵)影響(如同黑心油食安問題影響食品業)
https://www.bbc.com/zhongwen/trad/world-47539743
世俗信眾内心的掙扎
附錄 演化與社會
19 只有人類才有宗教？
良知不單人類獨有，社會性動物，就會有組織規範(≒道德)與利他行為；人之異於禽獸者幾稀
支撐人類社會與組織的三個支柱：法律(底標)、宗教與道德(高標)；動物沒有法律也沒有宗教
人類為什麼需要宗教？
- 動物沒有法律與宗教
- 犯罪(Crime)：殺人放火、搶結詐欺….在人類社會有法律司法體系來解決
- 但在内心的罪(Sin)：貪慾、忌妒、仇恨、歧視、暗室欺心、不說實話(沒有構成犯罪)，只有内心道德譴責；而道德通常不敵慾望與系統一的情緒反應
- 宗教可以緩解人的罪惡感+救贖為國家家族等為惡(創傷症候群)=儀式化的道德
- 道德與社會潛規則如同語言，需要訓練與誘發(善跟惡都可以被誘發引導強化)，宗教的存在可以誘發強化道德感(徒法不能自行、徒善不能為政)
- 宗教可以凝聚團體的向心力，幫助這個團體更具競爭力
- 宗教的本質與功能=建構人際關係與信任
20 宗教有助於人類演化？
宗教其實不是人跟神的關係，而是人跟人的關係
宗教可以幫助不同群體競爭，事人需要宗教，而不是宗教(神)需要信徒
宗教演化論
神的演化
https://eshmanager.blogspot.com/2019/11/15.html
當政府與市場的力量都失靈的地方，宗教反而能發揮影響力
道德標準與宗教教義都會隨著時空環境變化
21 為什麼大型社會需要大型宗教？
宗教是社會的黏著劑(促進陌生人互信合作)
社會的信任Nesting Structure
家庭=>家族/鄰里=>教友同道同事=>產業組織(公會/工會)=>法律國家=>國際外交政治
在警力不足的地方，宗教地獄恐嚇更能發揮監督作用
人跟人會相互監督與觀察，人越多的社會，這種監督越明顯=>大家需要更加克制
Big Gods: How Religion Transformed Cooperation and Conflict
Ara Norenzayan
https://www.jstor.org/stable/j.ctt32bbp0?turn_away=true
提出以下大神原則說明宗教如何讓漁獵社會黏著成大型的國家與社會
大神原則1：有被監視的都是好子民
- 監視可以是街坊鄰居的閒言閒語、無處不在的CCTV與人工智能辨識、或是單純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如同農夫設置稻草人嚇阻麻雀、放炮驅趕山豬)
- 監看效應（Watched people are nice people）：當人們感到被監看時，會更傾向於合作行為。這支持了「大神」理論中，認為人們相信監看著他們的超自然存在（大神）會懲罰不合作行為，進而促進合作的觀點
大神原則2：宗教情境比真神更重要
- 神明是否存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要”相信”神明存在
- 宗教信仰對行為的影響並非完全由個人內在信仰所決定，更多受到情境因素的影響(家人/社會的影響)
- 宗教情境影響（Religion is more in the situation than in the person）：宗教啟發（religious primes）可以減少作弊行為，並增加慷慨和合作。這表明宗教信仰在特定情境下能有效提升親社會行為
大神原則3：地獄比天堂更有說服力
- 發怒比愛的教育有效，相信地獄存在的人口比例越高，犯罪率越低
- 地獄比天堂更有效（Hell is stronger than heaven）：對懲罰之神或地獄的信仰，比對寬恕之神或天堂的信仰，更能激發親社會行為。懲罰性的神祇更能促進合作的觀點
大神原則4：信任信神的人
- 如果一個信神的人會做出醜事，不信神的人就更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了
- 在大型匿名社會中，人們更傾向於信任宗教人士，因為信仰懲罰違規行為的神祇，可以被視為可信賴的指標
大神原則5：宗教行動比宗教語言更有力
- 人很聰明，會戴上信仰的面具與教友的身分來偽善自利與利用別人
- 假宗教之名爭權奪利/騙財劫色，古今中外屢見不鮮
- 「可信度增強展示」（Credibility Enhancing Displays, CREDs）的概念：宗教行為能可靠地表明信仰的真誠度。這些行為，例如公開的宗教儀式，有助於人們判斷他人是否真誠信奉大神，進而促進社會合作
大神原則6：沒有人拜，就沒有神力
- 神明跟孫悟空、哈利波特、煉獄杏壽郎等虛構人物相同，你相信它，它就存在
- 你不相信它，它就不存在；如同現代人相信紙鈔、法律條文般，越多人相信這些虛幻的事物，這些虛幻的事物越真實(如同具有神力)
- 孫悟空、哈利波特、煉獄杏壽郎與米老鼠神力超人等虛構人物之所以無法像耶穌、釋迦摩尼、阿拉，差別僅在於信徒沒有宗教儀式CREDs (Cosplay? )
大神原則7：團體越大，神越大
- 人越多，越會有不同的信仰(相互競爭)，最後產生(贏家)更大的信仰
- 小群體(宗教信仰)依賴的是成員相互監督，大群體(宗教信仰)會訴諸神明無所不知、無所不在；大型複雜的農業社會更傾向於信仰關心道德行為的大神，這與小規模的狩獵採集社會的神祇不同(關心更具體的下雨、豐收等)。
- 沒有神的團體須自己創造出一個神來(e.g., 無神論的左岸，共產主義就是宗教，習大就是神)
大神原則8：宗教團體既合作又競爭
- 弱小時會訴諸包容合作，壯大時會打壓異己；對内強調慈悲寬恕，對外殘酷征服
- 戰爭塑造國家，國家製造戰爭，宗教與戰爭兩者相輔相成，某些群體「發明」了更有效地促進合作的信仰體系，因此比其他群體更成功
能夠心無罣礙閱讀與思考這本書(不擔心褻瀆神明會遭天譴或下地獄)，是一種福份與成就。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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